靈感來自: 遺忘 / 唱:辛曉琪 / 詞:厲曼婷
慾望鴿子
她靜靜的坐著等候,往窗外看出去,天空依舊昏沉灰暗,看不出來才是正午時分。
心情可會隨著天氣而改?也許吧,至少遇見他的那一天,一樣的陰天,卻是不一樣的感覺。
那天也只是路經公園,一如往常,貪戀的看著遠處的雲層飄移,耳機裡悠揚的琴聲使她忍不住想要微笑,忽然有把聲音在呼喚她。
『小姐,請問我可以幫你照張相嗎?』聲音的主人是個年齡相仿的學生,長相普通,但是有雙會笑的眼睛,他正對著她緊張的微笑著,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藥水味。
她警惕的回答『當然不可以。』
壞人的頭上自然不會刻著『壞』字。
她加快了腳步,他卻不死心,繼續跟著她說道『小姐,我只是覺得你剛才的表情真不錯,我是攝影系的學生,正在找畢業展的題材,這是我的學生證。』
他將學生證遞到她的面前,她正想遍過頭去,沒想到目光餘角還是看到學生證上,他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,忍不住,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。
氣氛輕鬆下來,話也好說多了。
她很明白自己的相貌只是中等,有人這樣稱讚,心裡總也忍不住歡喜。
後來當照片洗出來時,她也不得不承認,他真有一手,天生的攝影人材。
那天明明是個陰天,偏偏他拍出來的照片卻有光影在。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那麼漂亮過,黑白的照片裡,像是有層晶瑩光線圍繞著,她暗暗讚歎。
當他說他並不打算拿這張去參展,她不解的問他理由。
他笑著回答『我可不打算多幾個情敵,這些是私人珍藏。』
她飛紅了雙頰,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在那之後,當然就有更多美麗的照片出現。每一張都捕捉到她最自然的一面,每張都值得保存到老。
課餘的時間,有時她也會跟著他上山下海的到處去拍照。
有時甚至跟著他偷進他們學校的暗房去。
第一次看見白色的紙片,慢慢地在水裡顯出影像時,她嘴巴張得大大完全合不攏,這,簡直和魔法一樣!
聽他大談各廠牌相機的不同,鏡頭的差別,那些,她一點都不明白。她淘氣的把他的鏡頭們,以長短分別稱為阿大,阿二,阿三。
其實也正如同他不明白塞尚和梵谷的畫有什麼分別。或許因為兩個人學的都不同,聊起天來也有趣極了。
各有各的所長,再適合也不過,這樣應該可以過一輩子吧,她偷偷的笑著想過。
她把目光收回來,等待令她疲倦不耐煩。
前兩天收到皇家美術學院的入學許可書時,本來應該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天。
可是她完全笑不出來。
她去他的住處等他,想告訴他,她的疑慮。
他一見到她滿心歡喜的說,他終於說服父母,讓他去國外繼續學攝影,他手舞足蹈高興的像個小孩似的。
她遲疑了,說,還是不說。
她鼓起勇氣,低聲的告訴他,她的擔憂。
房間剎那間靜下來,連空氣也凝住。他只是瞪大眼睛看著她,失去言語的能力。
她期盼的安慰話語,一句也沒有出現,她奪門而逃。
四周實在太吵雜了,她收回思緒,看到是兩個小女孩,手裡拿著童話故事,正在爭吵著王子何時才會出現。
也許是忍耐太久了,她忽然失去耐性,大聲的說『公主要自己救自己,世界上根本沒有王子這種東西!』
整個房間裡的交談都停止,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,她正想搶過小女孩手上的書,護士已經輕輕的走到她身邊,拉著她走到另一個小房間,倒了一杯茶給她,安靜的離開。
她發現自己正在打顫,右手抓住左手,試圖壓抑無法停止的恐懼。
天色暗了下來,醫生告訴她,她的疑慮被證實了。
『懷孕九個星期。如果你有其他打算,早點做決定。』醫生溫和的對她說。
那天她藉詞留在同學家過夜,打算慶祝狂歡,她對父母說。
老同學看著她,問她打算怎麼辦。
『我做錯的,我自己負責。』她木著一張臉,毫無表情的說。
老同學欲言又止,她轉過頭看著窗外,城市的夜晚,點點的燈火,家的感覺。
她知道他的夢想,她不想這件事情阻止他。
更糟的是,她還不是完全為了他。
到皇家美術學院讀書,是她學畫以來唯一的夢想,她不想要年紀輕輕,就要伺候丈夫小孩到老。
天還是會亮,該面對的事情躲不開。
他在她家樓下不知道等了多久,一臉的焦急擔憂。
看見她慘白的臉色,他開口想說話,但是她更快,子彈般迅速的說完她的決定。她別轉臉,不想看他的神情。
經過這件事,他們不會在一起了,那也不是他的問題。只是見到他,會提醒她曾經粗心大意造成的的錯誤。
而且不管選擇什麼,都會有遺憾的錯誤。
他突然緊緊擁抱著她,『可是....也許.....』聲音模糊嗚咽,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。
他身上的藥水味還是很重,她心想,跟著眼淚也落下。她原本是想要笑著和他道別。
安靜的眼淚變成大聲哭泣。她不甘心,他們曾經一起計畫過的未來,並沒有這一段。
而他們各自對夢想的追逐,就像慾望一樣,不滿足是不會停手。
雖然還年輕,前面的路也還長,她知道心裡會永遠像是少了一塊什麼似的,遇到陰天,便隱隱作痛。
附遺忘歌詞:
遺忘
唱:辛曉琪 / 曲:張朵朵 ∕ 詞:厲曼婷 ∕ 編曲:江建民
受傷的葉子 聽見季節的吩咐 跳下了深愛的大樹
留不住的痴 就要變做不在乎 熟悉的影子漸模糊
一生又一世 一段沉溺的下午 和不再回頭的覺悟
我們的故事 終於真的要結束 最後一次想往事
回到傷心的地方 追溯相愛時光
人面桃花舊模樣 新感傷
啦啦啦.......
沈默不語老櫥窗 結著記憶的網
誰讓我這般迷惘 是你啊
我想你早就把我給遺忘 為別的溫柔女人買美麗衣裳
我能給你的祝福是遺忘 從此什麼都不想 一輩子將你遺忘
- Jul 04 Wed 2007 10:52
慾望鴿子 by 小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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